第二十七章 刀气如虹-《剑海鹰扬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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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罗廷玉虎躯一旋,血战刀上迸出千百道精光,耀眼欲花,追杀而去,隐隐挟着风雷之声。气势有增无减,冠绝当世。

    他这一刀把吉祥大师迫得连退七八步,先后使用了四五种身法,仍然未能躲周这一刀之威。但正当这生死一发之际,吉祥大师不知如何突发一剑,诡奇无此,居然冲破了这道鬼门关,又逃出生天。

    全场之人,但觉这一杨凶险拚斗,千变万化,难以推测,个个都泛起了透不过气来之感。罗廷玉纵声长啸,震得众人耳鼓生疼。啸声中只见他挥刀续攻,连连劈刺,一招之中,竟含有两路进击的奇奥手法。

    这一招“左旋右抽”,乃是他七大绝招之一,后着变化,无穷无尽。吉祥大师长剑洒出百数十朵剑花,寒芒电掣,只听“铮铮锵锵”一阵连珠脆响,罗廷玉这一招奇奥刀法,居然未能奏功。饶是如此,吉祥大师竟已被对方的刀气迫得呼吸急促,汗珠沁出,损耗了不少真元。

    因此他方才一面发剑抵御,脚下一面退个不停。假如他屹立强拒,说不定就被罗廷玉的刀气伤了心脉、经穴而当场伤亡了。罗廷玉继续施威猛攻,人人都恨不得罗廷玉一刀砍倒了对方,偏生那吉祥大师柔韧之极,虽是显明的敌不过对方,可是一直不曾失招落败。

    疏勒国师直到此时才说道:“端木小姐,罗公子虽是勇绝当代,但十招之内,决计赢不得对方。”

    端木芙略略提高声音,道:“我一向很佩服国师的才智眼力,不过若论中原武功,国师只怕尚有疏漏之处。依我看来,罗公子今日必可取胜。”

    她的话立刻被那些懂得汉语之人,译为番语.,传遍了众人之耳。她话声甫歇,吉祥大师恰好极为奇诡的攻出一剑,罗廷玉大吃一惊,长刀一抽一挑,光芒闪处,吉祥之剑已飞上了半空。而罗廷玉的宝刀此时已抵住了他的咽喉要害。全杨寂静如死,都等罗廷玉结束了此僧,方能做声。

    罗廷玉双目中光芒闪动,盯着吉祥大师,只见他神色如常,全无惊惶惧怕之色,只有胸膛因喘气而剧烈起伏。,疏勒国师大惑不解,问道:“端木小姐你看罗城主会下手杀死对手么?”

    端木芙道:“那得看吉祥大师的表现了,假如他一点都不惧怕死亡,罗公子定必下手取他性命。假如他恐惧的话,便放了他。”

    疏勒国师点头道:“大有见地,换作是我,这对手的剑路如此高明,假如胆力强得不怕死亡,我也不得不下手取他性命,以绝后患。”

    话未说完,罗廷玉已收刀退下。其实罗廷玉与吉祥大师的面上表情看得很清楚。

    基宁道:“假如我没有看错,那和尚分明全无惧色,罗公子理应取他性命才是,何以反而释放了他?”

    端木芙道:“那和尚其实很害怕,所以面上才装出不怕的样子,要知他并非江湖人物,不必讲究斧铁加颈也不皱眉这等过节,所以他如若真的不怕,反而会皱起眉头,表示他不耐烦对方刀抵住咽喉之举了。”

    基宁叹道:“小姐的话教人不能不服,但小可这一来,也就知道罗公子实在是极为聪明睿智之士了。

    ”

    疏勒国师道:“这个自然,大凡是一代高手,定必有过人的智慧。”

    吉祥大师在原地中呆了一下,这才一拂大袖,向雷世雄高声道:“贫僧有辱使命,败于罗公子刀下,只好就此别过雷大庄主,返回佛门清修,老庄主面前,还望你代为致意。”他合什遥遥行礼,转身行去。

    人丛中的支林僧竟不跟过去,吉祥大师走了十多步,停脚回头望了一眼,见支林僧还没有出来,自个儿沉痛地摇头叹息一声,很快就走出场外。广场中的主角虽是巳经走了,但却没有人移动,仍然保持原状,戌了数方对恃之势。这时候的局面,十分微妙复杂,假如大家各不表示,独尊山庄这一路可能立刻向翠华城挑战。

    或者反转过来,翠华城首先启报仇。这两路人马,早晚须得拚个胜败存亡。因此目下先拚一阵,也不是奇怪之事。以双方目前的实力看来,独尊山庄方面的高手有四十余人之多,在量的方面略胜一筹。但翠华城方面拥有罗廷玉和秦霜波这两个超级高手,是以在质的方面,又强于对方。

    然而双方此时都按兵不动,自是大有文章在内。只因现下少林、武当两派,态度未明。是否守约退出江湖?抑或藉端木芙之言,公开支持翠华城?尚是未知之数。这两派的态度,自然于大局影响极大。

    其次,西域这一路人马,已拥有端木芙这位才女。他们是离开中原,回返西域呢?抑是留在中原,掀起种种纷争?第三是武林各派及许多名家高手,此一集团,显然是偏帮翠华城。

    但少林、武当两派态度未明之前,他们也不敢表示意见,因为他们各有背景基业,如若得罪了独尊山庄,后患无穷。

    除了以上种种因素之外,那个一直未曾露面的七杀杖严无畏,也是足以影响整个局面之人。他越是神秘莫测,这些集团之间的关系,就更加难以弄个明白。

    这一片广场之中,静寂了一盏热茶之久。端木芙突然纵声娇笑,使得全场的目光,都集中于她身上。

    端木芙尚未开口,疏勒国师已挺身走出两步,洪声说道:“木人留在中原期间,决意率领部属,效忠于端木芙小姐。”,酗h对此都不作表示,因为西域这一路雄师悍将,将替端木芙做什么事情,无人猜测得出?少林群僧中走出一人,朗朗诵一声佛号,众人视之,原来是广闻大师。他那圆圆的面上,笑容全消,肃然道:“中原之地,纷争甚多,国师何不率众西返?如若不然,中土岂有容你们插足之地?”

    疏勒国师冷笑道:“广闻大师此言差矣,想那端木小姐乃是世不一见的才女,本人率同部属多人,东来中土,行程万里,如若就此离去,岂不是有如白走一趟?因此之故,我们打算辅助端木小姐,创一番事业。在中原武林中,占一席地。至于我们这些人,落叶归根,终究要返回西域。因此在中土所创的事业,自是端木小姐所有。此理显浅之甚,想来中原的武林朋友,定能明白。”

    他把立场用心说出,虽然真假莫辨,但却是言之成理,使人感到他们这一路人马,并非入侵中原。

    广闻大师遥望端木芙一眼,心想:“此女真有一手,竟能使疏勒国师当众表示奉她为主之言。既是如此,倒也无话可说了。”当即退回群僧之中。

    只见独尊山庄雷世雄走前两步,显然有话要说。全场之人,顿时鸦雀无声,形成极为紧张的气氛。

    雷世雄环视全场一眼,才高声道:“罗公子,兄弟意欲请教一事。”

    他们乃是世仇死敌,天下皆知。雷世雄说出“请教”之言,无疑是决战的前奏了,因此之故,气氛益发紧张。

    罗廷玉高声道:“雷兄有何指教?”

    雷世雄道:“假如没有不便的话,兄弟甚望能借一步说话。”

    罗廷玉毫不思索,毅然拒绝此议,应道:“在下平生光明磊落,几事皆可对人言。雷兄如若有所指教,便请在此示知。”

    雷世雄吃了他这一记闷棍:心下大怒,但又不能发作,还须装出很有风度的样子,说道..“罗公子既然这样说,兄弟亦不便多说了。”

    他极力抑制住怒气,沉吟一下,才道:“请问罗公子的尊翁大人,近况如何?”

    人人都为之楞住,包括罗廷玉在内。雷世雄又高声道:“据家师说,当日之会,虽然已分胜败。但罗老城主未曾丧生,却是千真万确之事。只是他近况如何,却未有所闻,是以特地向罗公子打听。”

    罗廷玉心乱如麻,耳中只听杨师道说了几句,这才依他之言,说道:“家父受伤不轻,这是无可置疑之事,只不知雷兄忽然提起家父,是何用意?”

    雷世雄傲然一笑,道:“假如令尊大人伤势有复痊之望,敝庄的做法自然两样了,家师认为罗公子虽是一代人杰,名倾四海。但如若老城主尚有奋击之力,他愿意等候令尊赐教。至于罗公子这一方面,在未与令尊交代清楚以前,打算暂不相犯。”

    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,大有冤有头债有主的光棍味道。但罗廷玉却有了说不出之苦。

    一来他自问刀道日高,大可以与严无畏一拚,如若由老父出头,暂时便没有这个机会了。可是当看天下群雄面前,又不能说出拒绝的话,因为拒绝对方之后,等如承认老父已无复痊之机,似是表示老父巳不堪与严无畏一拚。

    这实在是个令他左右为难的陷阱,自然他可以说尚未与老父联络上。但那么一来,不免教天下英雄小看了翠华城主罗希羽,而在心中相信罗希羽的确比不上严无畏。

    杨师道的馨音在他耳边低响,道:“这话实是难以答应,亦无法拒绝,公子你不妨使用移花接木之计,小可建议你且把当前的注意力转移到你自己身上。”

    罗廷玉恍然大悟,仰天长笑一声,道:“家父之事,暂时不提,雷兄乃是眼下独尊山庄的领袖,在下则是目前翠华城的主人,你我何不趁此机会,在天下英雄同道眼前,印证咱们两派的武功?”

    全场之人,听了罗廷玉的挑战,都大感兴奋,纷纷低声议论起来。这回轮到雷世雄自家跌入进退两难的窘境中,若然只是窘一窘,倒还罢了。最可怕的是这等上阵交锋之事,生死攸关,实是非同小可。

    他暗自忖道:“刚才我的话表明上一代之入的恩怨,由他们身上了断。因此罗廷玉提出与我印证功力,亦是利用此意,我岂能拒绝他的挑战?如若拒绝,独尊山庄只好从此认栽。”

    他深知已骑在虎背上,当下一横心,朗声道:“罗公子既然有这等兴致,兄弟当得奉陪。”

    全场之人,都想不到局势突然作此转变,竟掀起了高潮,都感到异常的兴奋。。疏勒国师望了端木芙一眼,道:“这真是想不到之事,独尊山庄如若失去了雷世雄,等如减弱了一半实力,你说是也不是?”

    他突然发觉端木芙陷在沉思之中,不禁暗觉奇怪,略略等了一下,才道:“端木小姐,你何以对这一场比划似是感到担忧?”

    端木芙回眸一笑,道:“我也不必瞒你.我目下是替雷世雄担心。”

    疏勒国师哦了一声,道:“你已脱离他们,何以还替他们担心?”

    端木芙轻轻道:“我木来要嫁给雷世雄,这件事你不知道?”

    疏勒国师点点头,道:“原来你对他尚有余情。”

    端木芙摇头道:“不是余情,而是怜悯。雷世雄不失为当代豪雄’心地亦不奸恶。因此之故,他行将丧生于罗廷玉刀下,不免使我怦然心动。”

    疏勒国师不再说话,端木芙凝神望去,只见雷世雄已卸下长衫,手提怒龙杖,浑身结束得十分俐落,气度豪雄,虽然际此生死关头,仍然没有一点失常之态。对此之下,罗廷玉却更为惹人注目。他背插宝刀,英姿飒飒,虽然尚未上阵出手,但已有一股慑人的坚强气势。

    由于罗廷玉曾经在淮阴出手击败了疏勒国师,已称天下第一高手。是以今日之战,雷世雄凶多吉少,殆无疑问。

    彭典趋前两步,问道:“大哥,这一阵让小弟上场如何?”

    雷世雄摇摇头,道:“假如愚兄不幸丧生,本庄领导之责,就落在贤弟身上了,你须得忍辱率众撤退.万万不可冲动,以致全军覆没,愚兄之仇,自然可在短时期内煎雪,你即管放心。”

    彭典道:“纵是师父亲自出手,也末必能在短期内击杀罗廷玉,大哥何不忍一口气,今日别与他拚斗?”

    雷世雄叹口气,道:“愚兄自幼蒙师尊收养,传以功力,授以权位,深恩如海,难以报答。今日如若死在对方刀下,也是以身报恩之意。”

    他断然摆手麾退彭典,提杖大步走入场中。罗廷玉也从对面走出来,面含秋霜,杀机森森。这一场大战一触即发,纵是严无畏亲自赶到,亦不能加以阻止。

    雷世雄已横心豁了出去,是以毫不犹疑,横杖作势,蓄聚功力。罗廷玉亦不打话,双膝微屈,上身略略倾前,作势欲扑。两人对峙了顷刻,双方的气势都是一般的坚凝强大,无懈可击。罗廷玉虎目一睁,口中大声叱道:“看刀!”

    声中,人已跃起七八尺,向对方迎头扑下,便在此时,刀光如闪电般出现,耀眼生辉,迅猛劈落。

    雷世雄横杖封架,宝刀砍中钢杖,发出一声且响,震耳欲聋。但见雷世雄连退五步,方始稳住脚步。这一招虽说雷世雄乃是守势,而罗廷玉则是全力一击,故此雷世雄连退多步,不算十分稀奇。

    然而若以双方的内外功行以及天赋膂力而言,雷世雄显然略逊一筹,终究不是罗廷玉之敌。全场之人,皆知此是一场生死存亡之战,出手的又是当今最震动江湖的两个顶尖人物。是以气氛特别紧张,当真是鸦雀无声,可闻落针。

    罗廷玉停歇了一下,复又道:“看刀!”

    只见他手中血战刀幻化为一片光幕,雷轰电闪般攻去。雷世雄挥杖一挡,又是“当”的一馨巨响,雷世雄蹬蹬蹬又退了四五步之多。

    罗廷玉蓄势待发,人人一望而知,他第三刀一定更为凶猛凌厉。而且由于前两刀硬拚无功,这第三刀必定蕴含奇奥变化,好使对方须得分出心力,消耗在招数之上。此时如若再硬接一记,自是比前两刀较为吃亏。

    只见他虎躯微微前倾,势道业已蓄满,在此欲发未发之时,一个人高声说话,打破了这一阵紧张的静寂。这人说道:“两位暂且罢手,我有一言奉告。”声音娇软悦耳,可是清朗异常,全场皆闻。

    场中的罗、雷二人,根本不必转眼瞧看,已知说话之人,便是端木芙。罗廷玉收刀退了几步,雷世雄这才透得一口大气,站直身子。

    他们一齐转眼向端木芙望去.罗廷玉首先道:“小姐有何见教?”

    端木芙道:“奴家阻扰两位的雅兴,甚感歉疚,但奴家也是迫不得已的,所以只好仗恃着与两位都有点交情,作此不情之请了。”

    罗廷玉心想:“这端木芙果然聪明得很,假如不是因为她传我两招剑法,是以我能够在十招之内,赢得吉祥大师的话,她休想使我停手罢战,不过假如她以后再挟恩干扰我的大计,我决不加理会。”

    雷世雄乃是被动挨打之入,如今端木芙把罗廷玉弄开,他立时明白此是因为端木芙看在曾有婚嫁之约这点情份上,暗助自己。

    他们各自转念之时,端木芙又道:“从今而后,我们之间无恩无怨,奴家日后自然不会再做出这等行径。”

    罗、雷二人听了此言,各自会悟于心。端木芙娜地走前三四步,仰天一叹,道:“江湖上仇杀之事,世世代代,无时或巳,但却以现下最是激烈可怕,唉…….闻话休提’言归正传,相信在场之人,都很奇怪我为何出头打岔,而又聒絮不休。”

    罗廷玉道:“假如小姐别有妙思,在下甚愿恭聆高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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